彼时只是一个生于内陆的孩童,第一次知道海也许是二年级人教版语文课本里的一首诗,每次讲诗,并不解其意,只是读起来朗朗上口,于是老师让我们读起来,是王之涣的《登鹳雀楼》: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印象中是第一次听闻海,知道了海大概是一片茫无际涯的大水。后来四年级的时候,学了巴金的《海上日出》,而且课文底页是附图的,对海就十分有了好感,再后来,初一下学期学到林海音的《爸爸的花儿落了》,是夹竹桃,后面看见夹竹桃总要想起来书中的主人公英子,那个因为下雨天赖床不起然后被爸爸拿起鸡毛掸子打起被宋妈抱上洋车的英子,校园里早读书声琅琅,窗外玉簪花在雨中莹润饱满。后面夹竹桃落了,爸爸的病愈加严重,那个齐肩发的女孩英子在台阶上泣不成声的落泪,而此刻弟弟妹妹还在打闹玩耍,她长大了,在校园礼堂为她们六年级毕业生唱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后,然后是一个小小的大人了,也曾在六年级国文课学到一篇文章《我们看海去》:

我们看海去!  

我们看海去!  

蓝色的大海上,  

扬着白色的帆。  

金红的太阳,  

从海上升起来,  

照到海面照到船头。  

我们看海去!  

我们看海去!

而萌生出强烈的想去看海的心愿。 后面,看的书越来越多,知道曹孟德观沧海后发出了“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感叹。也知《庄子》里的河伯,在秋天百川灌河的时候以为天下之美尽在己,直至一路东出,得见大海,才兴叹见笑于大方之家…… 不知不觉间我的生命走过二十载,有那么一日忽然就来到了巍巍中华大地的黄渤海边,在一个叫大连的城市的星海广场,第一次看见了茫茫大海,碧波汹涌,水天相接。是一个阳光温暖的晴天,广场上聚满了人,一大群海鸥在投食的人群上空展翅翱翔。 那一刻,看见了地上自己短小的影子,看见了一片汪洋,看见了让人忘机的鸥鸟,与人群和谐的共处,那一刻的惊心,只呆呆的看着它们从身边掠过或停下,欢喜到不知身在何方。我心亦如这鸥鸟,如这碧波,荡荡悠悠不知斯生方长。


【一】

研究生的两年,在大工,在大连,一座海滨城市,看见海的时日便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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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秋节后的一个周末,和一个巧合遇见同爱摄影的朋友去了海之韵和棒棰岛,沿着山海步道从容前行,路边盛开着紫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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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杜甫的一句诗: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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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棒棰岛景区里徘徊许久,我们在路边坐着长谈,去看了古莲子长出的荷花,以及偶然一抬头望见梧桐树上的木板屋,不知是哪只鸟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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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边板凳休息的时候,隔篱看见与花浑然一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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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海边看波浪不断的涌上来,有一个小孩子在那连连舀水。



【二】

大连的西北面则是渤海,原是比较偏僻的,只因去医院看病的缘故,离得比较近,就一个人步行到了渤海边,后面听人说去过夏家河子那冬天温度低的时候海面会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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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有一片礁石地,礁石地里有一个老妇人在捡着什么,我也在找寻着宝物,贝壳、好看的石头又或者幸运的看见海底冲上来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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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紫红色的天空倒映在海滩,海滩上静静的却有一人,水面也映着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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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是一座妈祖阁,那个福建莆田传说为庇佑出海打渔的人们而不幸淹入大海的林默娘,后来成为了沿海人们信奉的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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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喜欢这一从芦花,古人说“白马入芦花”,又有“芦花深处泊孤舟”。



【三】

金石滩边,赶上学期末,课程考试皆已结束,在寒假归家前来到金石滩边,微博上认识一位摄影博主便是这金石滩边鲁迅美术学院的,给我看过她拍的大雪时的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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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石间清流汩汩,忽然从泥沙里蹦出来一只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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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看见了最蔚蓝的海,海面泊着无人的孤舟,有那么一刻,想着乘上一叶扁舟,然后江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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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午后,寂寂无人的海边,一个人呆坐了很久,和一个朋友说起这海。



【四】

去看海上落日,我是一个对落日十分痴迷的人,喜欢晚照、喜欢一切苍凉古旧的事物,我不能抑制心底那种与生俱来的悲凉与宿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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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人对神山圣水的敬重与朝谒是我十分崇敬的,于是,在海边捡石砾砌了一个玛尼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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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蓦然垂下泪来,许是那日入夜海风太凉,这样的画面在看过的一部电影里也有这一幕,只是剧中人看的是繁星满天。



【五】

真正去看一场落日,是一个深秋的时节,我亦生于深秋。靠着栏杆,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去,直至月色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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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这一缕夕阳照在建筑物是赭红色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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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开始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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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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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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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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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皎洁



【六】

总不肯辜负这秋天,特别是在这北国,秋天一过,草木皆枯零,再难看到一点绿色。于是一个人去了山里,出山的时候又望见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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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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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海浪冲上来的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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